喵了个咪

棋盘上第三双眼睛

森先生的红围巾

森鸥外有一条长长的红围巾。质地一般,针脚粗糙,毫不符合这个连领结都要请意大利设计师手工定制的男人的喜好。
 但是森鸥外只有这一条围巾。
 而且一戴就是十年。
 这与他一双鞋穿不到一个月就丢弃的习惯也不相符。
 庆功宴上大家喝到微醺,中也大着舌头问森鸥外送这条围巾的是哪家小姐怎么让首领这么惦念云云,被太宰治一把按回怀里,一边安抚着醉鬼一边微笑致歉。森鸥外看着这两人腻歪纠缠的样子,透过他们仿佛看到了当年无奈环抱着自己的冷脸剑客。
 黑手党的首领摇了摇头。
 我喝红酒是不该醉的。他想。
 不过清酒就另当别论了。
 分道扬镳那天,森鸥外一袭黑衣,身着银灰和服的男人皱眉看着他,好像在努力地辨认曾经那个医生的影子。“我给您带了件礼物,银狼阁下。”森鸥外递上一件墨绿色的羽织,“名为‘山川草木’。”男人怔了怔。这分明是他们常喝的清酒的名字。他看了眼衣服,样式简朴,却是丝滑精致的布料。
 森鸥外忽然伸出手,环住男人的脖子帮他披上这件羽织,低声笑了笑:“果然现在还是有些不配,等再过上几年……”等急躁的青年变成成熟稳重的一社之长,等那一身青翠生机被岁月沉淀成深沉的墨绿。
 你也不再是你了。
 两人温热的呼吸纠缠,男人忽然别过头,耳根泛起一点红:“我今天……也带了礼物给你。”“那还真是期待啊。”森鸥外松开手臂,歪着头摆出点好奇的模样。然后男人飞快地抽出了什么东西,在他脖子上草草缠了几圈,粗鲁得很。森鸥外低头瞧了眼,喔,一条围巾,再粗糙不过的针脚。
 火焰般的红。
 “您是从哪个小摊子上买来忽悠我的?”
 “哪里忽悠你,这是我——”男人压抑着怒意开口,却又硬生生止住了话头。作为搭档的默契和引以为傲的直觉立刻让森鸥外明白了什么,那个在男人看来幼稚可笑的答案已经没有说出的必要。
 森鸥外不动声色地耸了耸肩,没有戳破:“好吧银狼阁下,不论这条围巾怎么来的,我都会珍惜就是了。毕竟鲜血的颜色和我很配不是吗?”甚至刻意用上了调笑的语气。
 福泽谕吉没有答话。他没有那个意思,只是单纯地觉得这个以后即将行走于黑暗的搭档需要什么东西温暖着。
 红色,是太阳的颜色。
 他想起严冬窝在被子里喊冷不肯出门执行任务的森鸥外。他想起一身白衣诉说着理想眼中光芒令人移不开眼的森鸥外。他想起那个酒醉时紧掐着他的脖子亲吻他的森鸥外。
 他最后看了眼眼前的森鸥外,沉默地背过身去。
 无道别,无祝安。
 从此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如今港黑的首领带着一贯半真半假的笑意与部下谈笑风生,直到人离宴散,他目送太宰治背着中原中也消失在茫茫夜色,独自踏着薄薄醉意回到卧室。
 他将脸埋进柔软的围巾里。

那时的中原中也没想到太宰治会离开。
那时的森鸥外也未奢想过重逢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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